再之后的我,在农场中喂养畜牧,我会很早起床,很晚才停止工作,几乎能够力尽所能的工作我都会全部做完,这是我本应该做的。
因为有饭吃。
而即使是这样,除了农场主之外的人,那些同我一样在工作的奴隶,仍然用看不起我的目光注视着我。
我不以为然。
藏在灵魂深处的故事很长很伤,我也不曾吐露过一字一句,虽然看似无情冷血,也似乎看到环绕在自己周身的轻微凉意,只是习惯一个人。
有时候疲倦地躺在茅草上,会听到其他人刺耳的议论,熙熙攘攘地;就像是苍蝇一样,心灵的防线已经垒砌成钢墙铁壁,就觉得吵闹。
在我心里,除了爸爸妈妈,和那个天使一样的精灵姐姐,我并没有将任何人当做好人看。是的,即使是那几个拯救我的中年妇女和农场主,对我来说,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当奴隶。
就像是幼时可以把所有人都看轻,也可以把所有人都看得很重,而当我成长,知道了所有人都可能会离开我,便锁住了自己心,不再认为世界上有永恒的陪伴。
不再信任,不在再奢求,不再将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,这种心灵的自我保护,让我感受到不错的安全感。
毕竟他们只当我可怜,而不是因为我经历了什么。
我无法体会,可怜别人的感觉,他们能得到什么?是优越感?还是傻呢。
我不懂。
患得患失的生活,哪天肯定又会重演,我心中被切开两半,一半是现实的灰黑,一半是生存的希望。
直到,那件事发生。
农场中一头牛病死了,是因为我掺入了有毒植物放在草料中,我的动机是因为这只牛总是在我喂食的时候骚扰我,所以我忍受不了,就将他毒死了。
这是那些同我一样工作的奴隶们对农场主的报告;这是我第一次被陷害。
第一时间,我并不是愤怒,而是一丝悲伤;那头白牛是我在这个农场中唯一最亲近的生物,因为我很细心地照顾它,畜牧也很单纯,所以它好像是用骚扰我的方式对我表达喜爱之意。
它应该算是我第一个朋友吧。
也曾有短暂的快乐时间,就是这头傻牛陪伴我的时候。只是,我深刻地明白它总有一天会死。
不懂为什么别人会讨厌我,我从未与他们有过交集,只是忙于自己做自己的事情。
我保护不了它,它理所应当地死了。
农场主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看不惯我,虽然我一直在做事,但是总会出差错,并不单单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,总有人会在暗中打乱我的安排。
还好我的心是紧锁着的,我认为自己不会过于悲伤,白牛它总会死,总会离去,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。
可我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农场主掐住我的脖子,凶狠地眼神像是曾经那些男人一样,果然,他暴露出自己的本性了。
除了爸爸,所有男人都一样。
他不停地质问着我,用最高的姿态去碾压我的自尊,说着“如果不是因为看我可怜,他根本就不会把我这种废物招揽进来做事”,还骂着我的心是多么歹毒,野兽就是野兽,一直都是一副冷血的模样,根本没有一点人性。
这是他一直强调的。
我很委屈。
却说不出话。
他们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我,说出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,明明我竭尽全力去做了,却还是和之前一样,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我的脖子被掐得死紧,竭尽全力也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,脆弱的身体仿佛又要到达临界点,血液全部往头上汇聚,双手漫无目的地在空中乱抓。
谁都明白,我不想死,想要活下去,我拼命的颤抖着身体,将手指里的爪子都释放出来。
就当我要去攻击他的时候,他将我放了下来。
我柔弱的身躯倒在地上,喉咙处窒息般的难受,我用手摸着那块地方,渐渐让自己平息下来。还好早上没有吃饭,不然连肠子都要呕吐出来。
「你跪下,向我磕头,我就不杀你。」
「这就是我们人类,为什么和你们这种野兽不同的地方!」
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。
我见过有奴隶跪在地上,并且虔诚地对自己的主人磕头,而我知道这象征着什么。
放弃尊严。
也就是我彻彻底底地将之前发生的所有冤屈全部咽下喉咙,所有的过错将全部算在我一个人的身上,象征着,我不仅仅是一个将自己朋友毒害、没有人性的野兽,还是一个彻头彻尾、没有任何尊严的狗粪。
其他人都会笑,阴谋得逞的人也会笑。
我不能下跪。
可那个男人已经根本不将我当做生命看待了。
他钢铁般的身躯,我这副柔弱的身体在他眼里可能连虫子都不如,他好像愤怒到了极点,从我眼中看到了我不会下跪的意思。
他转过了身,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。
只觉得恐惧,第六感在不断预兆着恐怖事情的发生。
他从背后拿出了一把短剑。
一把锋芒锐利的雪银刀,仿佛羽毛停在那刀刃上便会轻易的一分为二。而那锋锐的刃锋指着我,就好像已经抵在我的胸口上,心跳都渐渐猝停,我害怕地脚都瘫软下来。
母亲,可能就是被这样的武器杀死的吧。
钢铁般的大手让我无法挣脱,他凶狠的眼睛里比我还要无情,两指钳住了我的左耳,直直地竖起,顿时我吓得全身发抖,明白他想干什么。
而还没当我开口说话,
他便手起刀落,我只感觉一丝凛冽的冰冷在我耳朵处暂停了一瞬,伴随着整个身体与心灵的崩塌,传来了耳朵被切割撕裂的感觉,左脑顿时一震昏黑,渐渐整个面部神经都联系在一起,还有伴随着左肩部的神经触动,剧裂地疼痛起来,这刀不仅仅是割掉了耳朵,并且还仿佛割掉了心脏上的一块肉。
生理与心理上的悲痛如浪涛般涌现出来,我疼痛地惨叫着,半边身体开始抽搐,顿时感觉到血液失去温度,全身发寒,冷汗从毛孔中流露出来。
...
我下跪了,并且还拼命磕着头,乞求他原谅我。
我极度恐惧、极度害怕,我不想死。
那时,我懂得了乞求别人的原谅,放下自己的性格。原来尊严是这样不值一提,在强大的力量面前,这根本没有什么觉得耻辱的。
当然,那一夜,
如果我没有失声痛哭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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